第四节
苏绿扬着脸，大步离开。
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蒋森，双手拿着一本《花|花|公|子》杂志，他缓缓放下杂志，向苏绿看了一眼，慢条斯理站起身，嘴角挂着一抹笑，满脸玩世不恭。
那女生见苏绿愤怒的神情，胆怯地说：“是，是的。”
“不行，她滚蛋了，咱们上哪儿找乐子，没事整整人，多惬意。周丹娜就是个傻子，蒋森给她瓶喂他家哈士奇喝的牛奶，就是想看她那花痴样，她还真以为蒋森喜欢她，哈哈，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“待会要是打起来，你躲远点。”
她并不知道，从她身旁驶过的车里坐的那个人，看着她的背影，俊朗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。
“啊——这是什么女生啊，我的蒋少爷，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。”教室唏嘘一片后，一个头戴蝴蝶结的女生娇滴滴地说，双手握拳放在腮边，扮作惊吓状。
我不想看到饼干。
蒋森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，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，手指轻弹西服外套，这是他一贯耍酷的招牌动作。他走到苏绿的身边，左手摸着右耳的钻石耳钉，痞痞地笑着说：“我是混蛋，不过我这个混蛋，有好多人崇拜，是不是啊，是就来些掌声！”
这些举动，让蒋森毫无防备，那些牛奶和饼干落在了蒋森的脸上，肩上，黑色西服外套上，蒋森的动作还定格在摸右耳耳钉的那一幕，只是眼睛转了几下，浓眉拧了起来。
苏绿转身走向楼梯的时候，与两个女生擦肩而过，刚好听到她们嘴里说着一些话。
方卓昂，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校园。
“如果我给你为斯宝的饼干，你会吃吗？”
“当然不吃了，为斯宝是狗粮的牌子呀，我家的巴哥犬最爱吃这个牌子的饼干，这个牌子的狗饼干好贵呢！”艾细细吃着奥利奥。
苏绿背靠在楼下的拐角处，听到了这一切。
万一待会儿蒋森要是动手打她，她需要和蒋森对打吗？
“哟，蒋少爷，你把这美女怎么着了，像是来找你负责一样。”
蒋森慢慢抬起头，一向被女生宠坏的他，居然会受到了这样的“待遇”。
“上次更搞笑，蒋森给她一袋狗吃的饼干，她居然屁颠屁颠接受了，真是够蠢的！”
“打她算是便宜了她，要不是蒋森发话，连那个穷孤儿一起整。我看下次咱们商量一下，把事情闹大点，让她滚蛋！”
“我认识你，苏绿。”
那天的大提琴课，老师介绍着巴赫的名曲，苏绿一点也没听进去，她想的全部都是方卓昂的脸。以前每次闯祸，学校的老师找家长，她都会把他叫来，这一次，她打了学校董事长的儿子，也许她会被学校退学。
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口中都传着说周丹娜的妈妈是个失足妇女，开在老街区的那家按摩房，上面写着：各种按摩，二十起步。
蒋森抬起手腕，擦了擦脸颊上溅到的牛奶，淡淡一笑，拂开了身旁的女生，仍不失潇洒地走回到座位上。
苏绿知道，周丹娜一定不想苏绿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蒋森，你个混蛋！
苏绿未曾想过，这样做的后果，她只清楚那个清晨，她非常的压抑，那是一种需要寻找出口释放的压抑。
苏绿想，一分钟后，楼上的蒋森或许就要带人来找她麻烦了，也可能是班主任直接喊她进办公室。她并不怕，心里多少有些紧张，以前闯祸，总是有方卓昂在，这一次，她没有他了。
课间，艾细细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奥利奥递给苏绿。
苏绿的目光盯着他的目光，有那么几秒的平静。
艾细细拿出一块奥利奥，扭开，小心地吃掉夹心，生怕会沾到了嘴唇上的唇膏，说：“苏绿，饼干怎么招惹你了。”
不过开除也没什么可怕，要是被开除，她明天就买去北京的火车票，她去找他，他一定会收留无路可走的她吧。
周丹娜坐了下来，看见抽屉里的毛衣和豆浆，将毛衣抱在怀里，细嗅着上面的味道，那是属于苏绿身上的淡淡香气。
“天哪，你敢这样做，是不想在学校混了吗！你们快点拿纸巾给蒋少爷呀，真是气死人了。”一群女生都对蒋森“怜香惜玉”起来。
全班哄笑和掌声响起来。
我没想过后果，我只是难过。
“想报复，随便！”
“美女，找蒋少爷喝茶吗？”
“就她那货色，还想追蒋森，简直不要脸。飞机场建的那么好，大平胸还想出来跟她妈卖！二十块！”
“我这是替你爸妈教育你怎么尊重人，你很喜欢把狗的食物送人是吧！你觉得有意思，我可以天天送你，只要你爱吃！”苏绿说完，重重地把牛奶瓶子砸在地上，“砰”的一声，玻璃碎了一地。
大提琴，也不会明白的悲伤。
苏绿气喘吁吁地站在声乐班门口，拉住一个女生就问，蒋森是不是在这个班！
她忽然想起了过去自己犯错，方卓昂作为家长被叫到学校挨批评的样子。
苏绿一口气跑出学校，她高挑的个子，连跑起来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，她跑去超市，买了一大袋的狗粮。
她明白自己和周丹娜是一类人，孤独而自卑。
外面的雾气变得更浓了，窗户上结了霜，苏绿在窗户上不停地写两个字：混蛋。
空气中还有薄薄的雾气，她看着窗外，眼泪终于掉了出来，是为周丹娜，也是为自己，她觉得太沉重了。
苏绿轻轻从后门走了出来，她多想上前坐在周丹娜的身边，告诉周丹娜，其实你并不孤单，还有我和细细在，我们会陪在你身边，还有修女Vivian爱听你讲故事。
“蒋森，你个混蛋，你给我出来！”苏绿站在教室门口，毫不矜持地大声叫喊，她心里都是怒火，她今天一定要教训一下蒋森，教会他怎么做人，怎么尊重人！
周丹娜拿着吸管喝豆浆，很平静。
吃吗？
接下来，苏绿做了一件极轰动的事，她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，拿出一瓶开盖的牛奶朝蒋森的脸上劈头盖脸泼去，随即拿出那袋狗粮迎面洒向了蒋森酷酷的面庞。